非常赌客（二）

　　随着传奇故事继续上演，压力的影响逐渐显现，穆伦发现自己难以成眠。为了保持神志清醒，他会带着自己的两只狗去沙漠里散步。他有一天的经历可谓是“当时生活的完美比喻”。那天他在散步途中停下来给狗喂水。“一只狗把我手中的水壶撞掉了，我弯下腰去捡，看到一条巨大的响尾蛇正直直地盯着我。我记得当时心里想：‘好吧，我完蛋了。’遇到蛇时，你本应该静止不动，但我撒腿就跑。”

　　穆伦那次捡了条命回来，美高梅集团后来同样如此。公司需要银行为项目的一笔现金款项提供资金支持，但一直无法获得。“我们租用围栏将建筑工地围了起来。电视新闻记者在四周不停转悠，时刻准备录制全美最大的破产案。”在最后一刻，项目得救了。去年City Center在隆重的仪式中开业了。

　　过去十年，全球博彩行业发生了许多变化，尤其是澳门的发展壮大。美高梅国际酒店集团拥有澳门一家赌场一半的股权，但是穆伦承认，对于一个如今已是拉斯维加斯三倍规模的博彩业市场，美高梅的反应本该再快一些。“那里有巨大的机遇……没有引起我们最高程度的重视，但我们正在做得更好。”

　　他对公司进行了重新定位，如今正大举进军中国。未来七年，美高梅国际酒店集团将在中国开设至少20家非博彩类酒店。

　　但挽救City Center是他最大的成就。穆伦表示，多亏里德帮助说服了银行为项目提供支持。“他明白有可能损失的就业岗位与内华达州的利害关系。”穆伦对这位资深参议院的支持招致了一些共和党内友人的非议，但是他毫不后悔。他说，里德明白美高梅国际酒店集团对内华达州的重要性——它是该州最大的雇主。

　　与穆伦在政治上的务实态度相呼应的是，他已成为内华达州坚定的支持者，特别是经济低迷的困难时期。内华达州的失业率在美国位居前列，同时公共医疗与教育服务“令人遗憾的匮乏”，特别是与他在肯涅狄格州接受的“一流”公立教育相比。

　　穆伦家人的亲身经历也让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医疗领域。1990年，他父亲因黑素瘤去世，年仅59岁。主治医生之一是穆伦的哥哥约翰(John)。“他成了美国数一数二的肺癌肿瘤专家，在耶鲁(Yale)有一家癌症诊所。我们开始讨论（在内华达州）能做些什么，”穆伦表示。

　　约翰自己也曾罹患癌症，但后来宣布彻底康复。“我妻子辞去了在美林的工作，我们和哥哥一起开始从顶尖高校招募医生与科学家。”在私人捐赠的帮助下——包括科克里安的支持，内华达癌症研究所(Nevada Cancer Institute)于2005年9月正式成立。

　　“开业时哥哥也在，”穆伦说，“他在生日那天病倒了，就是万圣节那天，但我们以为他只是得了感冒。感恩节的时候，我们匆忙把他送进了医院。他在那年12月就去世了。”

　　回述这段往事时，穆伦停了下来，眼睛红红的，说不出话来。打破沉默的是他的手机铃声——是他儿子的电话，为了讨论家庭作业的事。他的态度立刻发生了改变，就好像乌云散去，脸上重新露出了微笑。